这样想通了之后,我就不再逃避月了。晚餐时,我又开始和月眉来眼去了。鹰放下碗筷走出去后,月也放下筷子,说道:“星儿,你跟我来。”说完起身快步走出门去。我赶紧起身出门。
月已经走出很远了,他走得很快,我只好快步跟上。我们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水潭边上,月在潭边的一块青石上坐下来。我停在他身旁几米的地方,看着他的侧影。
太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,金灿灿的波光有些晃眼睛。在山谷中,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太阳的脚步的。日影西移,整个山谷半明半暗,可以清晰地看到阴影吞噬光明的脚步,很快,水面也是半明半暗的了。再过一会儿,阳光就要离开山谷了,夜晚却没有来临,天空还是亮的,山谷却暗了下来。
当阳光完全离开山谷时,我走到月的身边坐下来。月突然一侧身,紧紧抱住我,一只手把我的头压进他的胸膛,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。我努力地侧过头,让自己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。
“星儿,我想你了。”月温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,我一只耳朵听到他动听的声音,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,另一只耳朵听到他胸膛里“嗡嗡”的共鸣声,感觉到他深深的叹息。
“月,我也想你呢。你第一次离开,就走了一个月那么久。”我一边说,一边用手指缠绕着他鬓边垂下的一缕发丝。
“星儿,我每晚闭上眼睛,就想着你的样子。”他略略松了松手,让我在他的怀里更舒服些。
“月,跟我讲讲山谷外面的事情吧。”我有些不适应这突然的亲近,赶紧转移话题。
“我的任务不能讲的,你知道,这是规矩。”月把我的发辫从我的颈后拉到身前,玩弄起我的发梢。
“我知道。你可以讲讲其它的,所有你看到的。人呀,事呀。月,这六年,我可是与世隔绝呢,都快修道成仙了。”我抬头看着他。
月笑了笑,他的笑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。这些年,从没见过他笑,这几天,他却总是对我笑,让我受宠若惊。
他仔细想了一会,说道:“我这次去的地方是齐国的都城偃城,我也是昼伏夜出,很少出门。我只能告诉你,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在三个国家的交界处,。”
“就这么一点呀?”我好失望,出门一个月,竟是这么点见闻。
月像是陷入了沉思,半天没有说话。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:“月,做杀手有酬金的耶。师父给了你多少钱?”
“一百两。”月的回答很干脆,像是被我的话打断了思路。
“真的!在哪?给我看看。”我不知道一百两是什么概念,不过来到这个世界,我还没见过银票呢,我非常好奇,想看看这种东西如何做防伪的。
“在房里,没带在身上,回头我拿给你看。”月对我的好奇心感到好笑。
“月,你想知道我的身世吗?”一想到要和月认真地谈恋爱了,应该让他了解一下我的家庭背景吧。
“我以为……你是孤儿。”月小心地说道,大概是怕碰触了我回忆中的伤痛。
“月,我本名叫做林星儿,是齐国右相府的大小姐。师父当年爱慕我的娘亲,娘亲却不辞而别,嫁给了我爹爹。师父多年寻找,都不知我娘亲的去向。六年前,师父在皇宫中行刺时,见到了我娘亲。师父抓了我来,训练我当刺客,就是为了报复我娘亲。”
月非常惊讶地两手抓住我的双肩,一把推开我,仔细地打量我。那双眼中饱含了太多的内容,有惊奇,有赞叹,还有担忧。
“星儿,你真是个奇女子。刚来谷中时,你不哭,也不闹,也不像是被吓坏了的样子。那时,我就想,这是个有胆识的女孩。习武学艺时,你也不怕吃苦。这些苦,非常人可以忍受得了的。我就想,进谷之前,你一定吃过很多苦。师父那么严厉,我也不肯理你。你却仍然开朗快乐。我以为,你之前一定受过更大的委屈。没想到……你竟是相府中的娇小姐。”
我又一次被月用力地揉进怀里。我知道,他是在心疼我呢。我心说,我还没告诉你,是我自告奋勇地报名,来当杀手的呢。好在我来了,要不然,等我见到月时,他身边一定会是别的女人,到那时,想培养感情,就难啰。
于是,我大概地讲了讲,我在右相府中那几年的生活,包括那个和尚的预言。不过,我刻意地省略了我和九皇子的恩怨,也不敢过分渲染,爹娘和哥哥们对我的宠爱。比起月,我幸运多了,毕竟,我曾经有过温暖幸福的家,提起我的家人,我绝对是满眼的幸福光芒。
这个山谷,一直被我当成个寄宿学校,只是校规过于严厉而已。而且,有月在我身边,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委屈和不适应。月对我的赞赏,让我当之有愧。
“星儿,你的身世师父知道吗?”月的声音里满是担忧。
“不清楚,师父是在皇宫里抓走我的,未必就知道我娘亲的身份。不过,如果刻意去查,应该也不难查到吧。”毕竟相府丢了个大活人,还是未来的九王妃呢。
“星儿,师父其实是关心你的。”月想了想说道,“那时你刚进谷,就生病了,师父在你床前守了很久。”
我有些奇怪,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他回答:“我本来想去看你的,见师父在,就没有去了。”
“哦?”我很开心,“原来你们是关心我的。”
月沉默了很久,才说:“你很特别,阁主的无影刀,天下无敌,你竟不怕。”
我讪笑了两声,心说:就是因为他太快了,我来不及害怕。我又问他:“就因为我大胆,你才注意我的吗?”
“不是,是你看我的眼神,让我不希望你死掉。”他温柔地看着我,眼中流露出一丝依恋。
“眼神?”我想起来了,那时,我是用爱慕的眼神看着他的。对于一个从小被爹娘抛弃的孩子来说,那样温柔的眼神,应该非常难得了。我因此而得到了他的认可,也算是误打误撞了。
“你让我觉得,在这世上,还有关心我的人。”他的话,让我心虚。不过没关系,以后,我就是这世上最关心他的人了。
“天晚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月扶我起身,牵着我一起往回走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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